一、關於佛的斷功德
佛的斷功德非常廣大,這就不用說了。然而,談到佛的斷功德,要知道,依於斷功德,也一起有了證功德。依於斷除每個要斷除的所斷,也獲得了每個要證得的所證。這些所斷,沒有一個是容易的。透過憶念佛的斷功德,是生起欲求(菩提)的主因。怎麼說呢?
以顯乘為基礎來談,要成辦佛的斷證功德,必須透過三大阿僧祇劫累積資糧,這是一段非常長的時間;實修六度時,必須學行各種難以成辦的法行,例如布施頭、手、腳甚至生命,以圓滿六度的實修。再以下士道的所斷來說,下士道要斷除的是對今生的貪著,「只想著這輩子,不去考慮來生以後的事」是下士夫最重要的所斷。我們這些普通凡夫,要透過思惟暇滿義大難得、死亡無常以及業果等,捨棄對今生的貪著。只要你曾去實修,就會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困難。就算已經學佛很多年,實修很多年,要捨棄對今生的貪著也很不容易。
就算捨棄了對今生的貪著,斷除了下士道的所斷,還有更難的中士道的所斷。要把人、天人等的果報,一切輪迴的圓滿看得跟毒藥一樣,產生強烈的厭離感,斷除中士道的所斷要做到這種程度,那就更難了。而後是上士道的所斷,上士道的所斷是自利作意,要能捨棄自己、珍愛有情。從我們現在的經驗與感受,可以推測出要做到這種程度有多不容易。
佛所擁有的一切證功德,全都是依於斷功德而產生。佛的一切遍智,是依於斷除所知障而有的功德;佛的三十二相與八十隨好等身語意的功德,也都是依於一一斷除了身語意的所斷,淨除一切垢染而產生。生起證空慧,把輪回的根本–無明,以及所有的煩惱障都斷除,而後,要能靠著證空慧斷除所知障,要用多少劫累積資糧?由於要依靠無比巨大的福德資糧,靠著布施等六度輔助才有辦法做到,由此可知,要斷除所知障就更困難了。聲緣阿羅漢斷除了煩惱障,但無法斷除所知障,是因為沒有完整的欲求利他之心,缺乏斷除所知障的心力,以及為了讓自己的所願都能成辦,而願意為此在多劫中實修六度累積資糧。由於要做到這種程度無比困難,所以聲緣阿羅漢就只是聲緣阿羅漢。
斷除所斷,非常困難。雖然獲得所證並非不困難,然而,就在斷除所斷之時,所證自然就獲得,不必為了獲得這些所證而再特別去做些什麼。例如,在斷除煩惱障之時,自然就獲得阿羅漢果位;在斷除所知障時,自然就獲得佛的法身。在佛的斷證二功德中,斷功德必須透過極大的精進與辛苦而成辦,它較難成辦,而且是在菩薩位時成辦的,從這個角度想,佛要成辦斷功德需要更多的努力。
從大乘的觀點來看,悉達多太子是以菩薩的身份出生,所以他從出生、習藝、娛樂、結婚生子到出家、苦行,全都是菩薩行。以六年苦行來說,這是他在修道的階段所做的事,這也是菩薩行,降魔也是菩薩行。佛在共通所化機面前的顯現,悉達多太子從出生開始到轉動法輪之前,從獲得功德的方法來看,他的六年苦行可以說是最辛苦的一段時間,而後降魔,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事,依此而獲得一切遍智。獲得一切遍智之後,要轉動法輪其實就沒有任何困難了。
由佛斷除所斷的方式,以及為了能斷除所斷而做的種種苦行,可知這些是菩薩主要的學處,所以,透過思惟佛的斷功德而憶念佛功德,不但力道更大,感受也會更強烈。
二、關於證得細分無我
要證得細分無我,最重要的是辨識我執,《廣論》說的是辨明所破。若沒有看清要破的所破,就算再努力去破,要不就是破得太過,要不就是破得不夠。總之,對於所謂實執無明,要設法認清我們對「我」與「我所」的執持方式。就像「最初說我而執我,次言我所則著法, 如水車轉無自在,緣生興悲我敬禮」說的,明明是無我,但去看看自己的那個執為有我的心是如何執持的,明白這個執持方式,這是非常重要的事。知道了這個執持方式,再去遮破它。尋找施設義時,什麼都找不到。一旦知道「完全不觀待名與分別心而有的我」這種執持方式,再看尋找所執持的我到底在哪裡?是色蘊嗎?但我們說「這是我的色蘊」;是識蘊嗎?但我們說「這是我的識蘊」,所以這些都只是我所,不是我。就像這樣,去找的時候找不到,這是很容易就知道的。然而,所要遮破的到底是什麼?要辨明所破則是很困難的。
這些道理,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簡要地說清楚。文殊菩薩曾對宗大師說,為了理解空性的義理,要具備三個條件,一是好好的聞思、學習經論;二是透過上師瑜伽去淨罪集資,向與本尊無二無別的上師祈求並淨罪集資;三是去觀擇空性的義理。如果具備這三個條件,聞思學習經論、透過上師瑜伽去淨罪集資、觀修,這三者如果都一起進行,就能獲得對空性義理的理解。
如果花了一、兩年努力仍未得到理解,也不必心灰意冷。佛用了三大阿僧祇劫成佛,你們知道「阿僧祇」是怎麼樣的一段時間嗎?在1之後有60個0,六十一位數。成佛需要用這麼長的時間,正表示它不是容易的事。因此,在一個月、一年或兩三年之間沒有生起證量,不要因此覺得困難而灰心,要帶著「我會一輩子又一輩子繼續努力下去」的心力學習,這是非常重要的事。